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授峡州剌史崔昌遐秘书监制 唐 · 薛廷圭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三十七
敕。令之出牧。优贤之任也。苟昆弟当涂。即不敢膺其选。避膏粱而示谦畏者。果能行之。乘气焰而苟温足者。或自便矣。具官崔昌遐。昔以令季。作镇衡湘。愿分使符。出守荆楚。辍自秘府。委之夷陵。二天方惠于疲人。三入复苏于旱岁。亟陈章表。牢执撝谦。以为手足秉钧。固绝饥寒之患。簪缨委地。宜均休戚之怀。且惜分飞。惧妨贤路。操履如是。在志不回。凡今之人。兹用嘉尚。况尔践扬华显。彬蔚彩章。际此修途。资之明识。又安敢置尔于要剧之地。烦尔于撝揖之劳者哉。眷言三阁。实秘九流。简求常在于清贤。临长必先于儒者。矧留虚位。允属佥谐。更增驭贵之荣。不改秩宗之任。敬承休宠。勉务优闲。可正议大夫守秘书监。
嘲崔垂休(胤字垂休。变化年,惑妓人王小润,费甚广,尝题记于小润髀上,为为山所见,赠诗云云。为山名就,字衮求,失其姓。) 晚唐 · 赵崇
七言绝句 押鱼韵
慈恩塔下亲泥壁,滑腻光华玉不如。
何事博陵崔四十,金陵腿上逞欧书。
按:见《北里志》。
书刘昌事(昌事见杜牧宋州宁陵县记) 北宋 · 苏轼
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三二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六六 创作地点:河南省商丘市宁陵县
今日过宁陵,闻县令言,前令晏昙立刘昌庙。昌事迹见杜牧集,甚壮伟。宋子京独不信,以为无有。子京信李蘩记其父泌、崔胤记其父慎由事,皆以伪为真,独不信杜牧记昌事,可笑也。
按:李蘩作《家传》,记其父居鬼谷,并与仙接。子京亦曰:「蘩所记浮侈不可信,姑摭其实者如上。」崔胤记其父晚无子,遇浮屠生胤,乃名继。
七十翁吟七言十首 其三 宋末元初 · 方回
七言律诗 押庚韵
一鸣场屋老书生,晚节蹉跎百不成。
旧试卷忘涂注乙,新吟藁漫草真行。
柄臣全似逢崔胤,座主徒劳识李程。
第五阿房关许事,樊川终自有诗名(自注:予别省侥倖第一,廷对考官常挺、赵日起、文天祥擢予第一。宰臣贾似道降为二科之首,升甲科。)。
大臣论上 北宋 · 苏轼
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五○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四、《古文集成》卷三二、《文章类选》卷一一、《文编》卷三○、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四一六、《名世文宗》卷二六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学行典卷二九四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以义正君而无害于国,可谓大臣矣。天下不幸而无明君,使小人执其权,当此之时,天下之忠臣义士莫不欲奋臂而击之。夫小人者,必先得于其君而自固于天下,是故法不可击。击之而不胜身死,其祸止于一身;击之而胜,君臣不相安,天下必亡。是以《春秋》之法,不待君命而诛其侧之恶人,谓之叛。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是也。世之君子,将有志于天下,欲扶其衰而救其危者,必先计其后而为可居之功,其济不济则命也,是故功成而天下安之。今夫小人,君不诛而吾诛之,则是侵君之权,而不可居之功也。夫既已侵君之权,而能北面就人臣之位,使君不吾疑者,天下未尝有也。国之有小人,犹人之有瘿。人之瘿必生于颈而附于咽,是以不可去。有贱丈夫者,不胜其忿而决去之,夫是以去疾而得死。汉之亡,唐之灭,由此之故也。自桓、灵之后,至于献帝,天下之权,归于内竖,贤人君子,进不容于朝,退不容于野,天下之怒,可谓极矣。当此之时,议者以为天下之患独在宦官,宦官去则天下无事,然窦武、何进之徒击之不胜,止于身死,袁绍击之而胜,汉遂以亡。唐之衰也,其迹亦大类此。自辅国、元振之后,天子之废立,听于宦官。当此之时,士大夫之论,亦惟宦官之为去也。然而李训、郑注、元载之徒,击之不胜,止于身死,至于崔昌遐击之而胜,唐亦以亡。方其未去也,是累然者瘿而已矣。及其既去,则溃裂四出,而继之以死。何者?此侵君之权,而不可居之功也。且为人臣而不顾其君,捐其身于一决,以快天下之望,亦已危矣。故其成则为袁、为崔,败则为何、窦,为训、注。然则忠臣义士,亦奚取于此哉。夫窦武、何进之亡,天下悲之,以为不幸。然亦幸而不成,使其成也,二子者将何以居之。故曰:以义正君,而无害于国,可谓大臣矣。
送赵令公西京留守 北宋 · 王禹偁
五言排律 押东韵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勋业与谁同,萧何第一功。
两朝行直道,万国变淳风。
微恙妨三接,辞荣动四聪。
白麻宣上阁,清洛守离宫。
让表回宸翰,朝辞泣舜瞳。
对深移五刻,官重带三公。
凤浴荀池暖,龙蟠洛邑雄。
位尊非借寇,神爽近维嵩。
导骑香尘细,肩舆晓雾笼。
下车鶗鴂语,开宴牡丹红。
温树深严(原作岩,据孙本、赵本、经锄堂本改)梦,甘棠蔽芾丛。
趋庭采兰子,投刺茹芝翁。
广化如灵鹫,天津似䌽虹。
先皇陵树老,白傅影堂空。
春馔思山蕨,秋屏画水荭。
御泉通廨宇,禁柳映帘栊(原作笼,据孙本、赵本、经锄堂本改)。
元老优游盛,明君眷注隆。
更须归相府,特地代天工。
永佐千年运,重颁九锡弓。
不同崔四入,正在乱离中。
唐论 北宋 · 苏辙
出处:全宋文卷二○八七、《栾城应诏集》卷三、《历代名贤确论》卷九五、《名世文宗》卷二九、《文编》卷二八、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三九五、《古文奇赏》卷二一、《奇赏斋古文汇编》卷一八六、《经世八编》卷一三八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皇极典卷一六五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天下之变,常伏于其所偏重而不举之处,故内重则为内忧,外重则为外患。古者聚兵京师,外无彊臣,天下之事皆制于内。当此之时,谓之内重。内重之弊,奸臣内擅而外无所忌,匹夫横行于四海而莫之能禁,其乱不起于左右之大臣,则生于山林小民之英雄。故夫天下之重,不可使专在内也。古者诸侯大国或数百里,兵足以战,食足以守,而其权足以生杀,然后能使四夷盗贼之患不致于内,天子之大臣有所畏忌,而内患不作。当此之时,谓之外重。外重之弊,诸侯拥兵,而内无以制。由此观之,则天下之重,固不可使在内,而亦不可使在外也。自周之衰,齐、晋、秦、楚绵地千里,内不胜于其外,以至于灭亡而不救。秦人患其外之已重而至于此也,于是收天下之兵而聚之关中,夷灭其城池,杀戮其豪杰,使天下之命皆制于天子。然至于二世之时,陈胜、吴广大呼起兵,而郡县之吏熟视而走,无敢谁何。赵高擅权于内,颐指如意,虽李斯为相,备五刑而死于道路。其子李由守三川,拥山河之固,而不敢校也。此二患者,皆始于外之不足,而无有以制之也。至于汉兴,惩秦孤立之弊,乃大封侯王,而高帝之世,反者九起,其遗孽馀烈,至于文、景而为淮南、济北、吴、楚之乱。于是武帝分裂诸侯以惩大国之祸,而其后百年之间,王莽遂得以奋其志于天下,而刘氏子孙无复龃龉。魏晋之世,乃益侵削诸侯,四方微弱,不复为乱,而朝廷之权臣,山林之匹夫,常为天下之大患。此数君者,其所以制其内外轻重之际,皆有以自取其乱而莫之或知也。夫天下之重在内,则为内忧,在外则为外患。而秦汉之间,不求其势之本末,而更相惩戒,以就一偏之利,故其祸循环无穷而不可解也。且夫天子之于天下,非如妇人孺子之爱其所有也。得天下而谨守之,不忍以分于人,此匹夫之所谓智也,而不知其无成者,未始不自不分始。故夫圣人将有所大定于天下,非外之有权臣则不足以镇之也。而后世之君乃欲去其爪牙,剪其股肱,而责其成功,亦已过矣。愚尝以为天下之势,内无重,则无以威外之彊臣;外无重,则无以服内之大臣而绝奸民之心。此二者,其势相持而后成,而不可一轻者也。昔唐太宗既平天下,分四方之地,尽以沿边为节度府,而范阳、朔方之军,皆带甲十万。上足以制夷狄之难,下足以备匹夫之乱,内足以禁大臣之变,而其将帅之臣,常不至于叛者,内有重兵之势以预制之也。贞观之际,天下之兵八百馀府,而在关中者五百,举天下之众而后能当关中之半,然朝廷之臣亦不至于乘隙间衅以邀大利者,外有节度之权以破其心也。故外之节度,有周之诸侯外重之势,而易置从命,得以择其贤不肖之才,是以人君无征伐之劳,而天下无世臣暴虐之患。内之府兵,有秦之关中内重之势,而左右谨饬,莫敢为不义之行,是以上无逼夺之危,而下无诛绝之祸。盖周之诸侯,内无府兵之威,故陷于逆乱而不能以自止;秦之关中,外无节度之援,故胁于大臣而不能以自立。有周秦之利,而无周秦之害,形格势禁,内之不敢为变,而外之不敢为乱,未有如唐制之得者也。而天下之士,不究利害之本末,猥以成败之遗踪,而论计之得失,徒见开元之后,彊兵悍将皆为天下之大患,而遂以太宗之制为猖狂不审之计。夫论天下,论其胜败之形,以定其法制之得失,则不若穷其所由胜败之处。盖天宝之际,府兵四出,萃于范阳;而德宗之世,禁兵皆戍赵、魏,是以禄山、朱泚得至于京师,而莫之能禁,一乱涂地。终于昭宗,而天下卒无宁岁。内之彊臣,虽有辅国、元振、守澄、士良之徒,而卒不能制唐之命。诛王涯,杀贾餗,自以为威振四方,然刘从谏为之一言,而震慑自敛,不敢复肆。其后崔昌遐倚朱温之兵以诛宦官,去天下之监军,而无一人敢与抗者。由此观之,唐之衰,其弊在于外重,而外重之弊,起于府兵之在外,非所谓制之失,而后世之不用也。
游归仁园记 北宋 · 李复
出处:全宋文卷二六二九、《潏水集》卷六
洛阳泉甘土沃,风和气舒,自昔至今,人乐居之。青山出于屋上,流水周于舍下,竹木百蘤茂美,故家遗俗多以园囿相高。归仁园特高于洛,建安江公著晦叔率蜀人杨畏子安、西河文及甫周翰、维扬孙鳌抃才甫、金陵黄符信叔与予往游焉。园广二百亩,南引伊水,舟行竹间,又散入畦槛,会于方塘。高桧稚松,若古大夫立而聚议,冠者与童子列侍在后。残花泫露,若怨而啼;新荷方出,若敛而羞。仓庚时鸣,白鸟来下,眺听从容,谐悦人思。久而穿深径,度短桥,登草堂,清池浮轩,竹木环舍,蓊郁幽邃,与外不相接,若别造一境,在远山深林之间。众意皆适,举觞不辞,客有谂予曰:「园何名乎归仁」?予曰:「此唐丞相奇章公牛思黯之别墅也。思黯尹釐洛师,筑第于洛之东城,营别墅于南城归仁里,后人以旧里名之」。又曰:「昔闻牛氏多石,石可闻乎」?予曰:「思黯喜奇石,方当国,人皆以奇石媚之,出守维扬六年,所得佳木奇石皆置于此。石有三品,太湖为上,天竺为次,罗浮为下。三品中又分甲乙丙丁,取其形势肖类而为之名,若风流幽独、野逸峭直之类,皆就刻之。思黯晚自循州归,终老于此。其子蔚避巢寇之乱,潜于长安南山祖居,次子丛避崔胤之祸,逃于山南,馀者无闻,园自此荒。经五代,洛城荡为灰烬,况牛氏之物乎」?曰:「郊坰原隰,园囿固有广且大者,于都城之间,兹园亦若是之广也」。予曰:「兹园本朝尝为参知政事丁度所有,后散归民家,今中书侍郎李邦直近营之,方得其半。旧传思黯清尚,今观园囿犹如此之大,况于甚者乎」?客又谓予曰:「牛、李分党,得罪于时,旧史与小说所载不无私意,公其论之」。予曰:「方李吉甫为相,思黯对策诋讦,吉甫憾之,隙由此起。思黯正李直臣之罪,不纳韩弘之赂,众所共称。然三秉国钧,姑务保身,以私憾沮文饶维州之策,云西戎怒气直辞,不三日至咸阳桥,虽百维州何用?文宗从之,使一城忠顺之人痛戮于贼手,文宗后虽悔悟,又何及焉!至宣宗大中三年,杜悰守益州,复收维州,西戎未尝犯边,误国大事如此。上党刘从谏来朝,纵去不留,及其子稹叛,文饶独决策平之,在洛中闻稹败,出声大恨,兹岂大臣之用心哉!文饶殿剑南,遂收维州,欲使生羌三千人烧十三桥,捣戎腹心,以洗久耻,是韦皋二十年至死恨不能致者,此机画可见。后擒刘稹,平太原,破回鹘,迎还公主,使唐室纪纲复振,蕃臣畏凛,诸人安能及?惜其才有馀而德不足。若论术业,思黯殆远矣。君天下者以听断为明,唐之宪宗专任裴晋公,武宗专任李文饶,皆能缚奸平僭,文宗信思黯挟私之语,遂失蜀之藩篱,此优劣可知也」。众莫不然,曰:「今日雅游,一席之论非易得也,请公志之」。予不暇杼思脩辞,姑直录问答之语以为记。崇宁四年三月记。
主柄论 其二 宦者 北宋 · 张方平
出处:全宋文卷八〇七
臣闻三代之制,凡在君侧,皆卿大夫士。夏商之世,未闻有宦者。《周官》虽有阍人之职,止乎掌王宫中门之禁,稽出入,时启闭,扫门庭而已,非所以预政令,总权务者也。周道衰微,官纪紊乱,而寺人、巷伯稍见乎诗传。至于秦汉,列为近职。然帷幄亲密之地,省闼左右之任,宣受诏命,陪从舆辇,自诸常侍谒者之职,多为士人儒者之选。自武帝临御长久,留连盘娱,数燕游乎后庭,颇疏隔乎朝士,故请奏机事,多由宦者,而始得政矣,遂为两京丧败之基焉。东汉自孝安之后,继以女主临朝,阴势相乘,中官遂大,专断国命,掌握衡轴。贤才死于钩党,黎民弊于涂炭,三纲错乱,四海翻离,害遍生灵,毒满区夏。而桓帝乃始比超、悹于伊、旦,灵帝方更指让、忠为翁母。书传所载覆亡之迹,未若桓灵之际也。唐太宗定制,内省官阶不得逾四品,而其数不及百员,但分掌五局,及在閤门守禦,黄衣廪食而已。后明皇缵御,崇重宫臣,乃至爵为国公,门施棨戟,中官之数遂及三千。则有衔命四方,监军诸道,宣传密旨,主当要务,诣一郡,至一军,诛索货赇,必千万计,摇动天下,紊乱朝经。内则思艺为林甫之腹心,外则璆琳为禄山之耳目,以至养成祸变,倾覆基祚。于后肃宗有辅国之逼,而不得全父子孝慈之性;代宗为元振所掣,而不能庇将相股肱之臣。德宗自山南蒙尘而还,不欲武臣典亲兵,乃置两中尉,分掌左右神策、天威等军,而委宦者主之。由是禁卫兵权之重,悉归于中官矣。兰锜将臣,藩岳戎帅,自其蓄育,由之遣置,威福之柄,非复天子所执。元和神武之功,犹不书葬;昭悯童昏之乱,宜难自全。士良虎视于太和之朝,令孜鸮张于乾符之后。逮其季世,王室如燬,南北朋比,中外乖疑。内则阴邪恶类秉枢机,外则险贼奸人居相位。争权交噬,刺骨相复。故崔昌遐辈连结强帅,向导全忠,本为自援之谋,遂成移国之祸。是非一朝一夕之故,所由来者渐矣。或曰:三代而下,一统承平之治国,惟汉唐焉,而其颠覆丧败之祸同。由此迹历世则不然,何欤?臣对曰:是惟一统承平之治国,而后同此柄也。何欤?曰:夫为国者,不在外难,必有内忧。自非圣人,孰能戒慎乎无患,忧惕于既安?当其一统为大,无艰虞之急;承平久治,有骄汰之志。匪勤惟懈,逸欲是寻,几务密猷,委之近习。大臣从容而议,存大体而略细故;憸人窥伺其隙,乘机会而窃事权。故弊积于甚微,慝生于所忽。此汉唐之所以乱也。夫魏氏至于江左,疆事外扰,朝廷多虞,虽有暴慢之君,荒残淫僻,危窘毙灭,势不得长,嬖佞奸孽,旋亦夷殛。故上权之坠于下也,无滋蔓深固之势,抑时有缓急,其间不足容乎因循之暇尔。臣故曰:是惟一统承平之治国,乃同此祸也。噫!弊之来也既久矣,其亦奈何?姑可取戒乎汉桓灵之事,勿使预乎刑狱,以免其诬染善良之虐乎。姑可取戒乎唐明皇之事,勿使衔命出使,以省其怖动郡县之威乎。姑可取戒乎肃、代、德之事,勿使侵盗军旅,以收其把握天下之柄乎。是三者不失,则人君之所以据图御世,士大夫之所以输忠事主,烝民之所以宅生托命,可以保全而不陷于非道矣。
杂咏一百首 其四十九 崔昌遐 南宋 · 刘克庄
五言绝句 押东韵
本欲除阉腐,安知召寇戎。
缁郎不为相,朱贼得称雄。
为仲昭画松感赋 清末至民国 · 陈宝琛
押庚韵
光绪三载君始生,仲冬壬戌微雨晴。
若翁草疏昼闭閤,我来小坐闻啼声。
悬弧出告一笑乐,曰陈曰潜咳而名。
前尘历历君已艾,乞画使我百感并。
敬舆王佐斥不用,唐祚陵替风先萌。
朱三崔胤厚相结,纵百韩偓焉扶倾。
君编奏议昨进御,辨奸两札声铿宏。
行朝拊髀惜忠谠,嘉汝风矩书以旌。
丝纷幅裂类五季,国维垂绝需交撑。
生三事一本童习,橐饘包贡惟其诚。
钓台有松干离立,图此敢与双栝衡?
廿年苦语倘未忘,相勖晚节仍坚贞。
后梁二主(朱温赐名全忠,更名晃,以丁卯篡唐,称梁太祖,在位六年。子友圭弑之自立;友贞诛圭,即位,更名瑱,是为末帝,十一年。癸未,后唐兵入梁,自杀。共十七年) 明末清初 · 郭之奇
押词韵第六部
朱温以砀山一民,从黄巢为盗。自华州脱降,即为河中招讨,赐名全忠。唐末之赏盗如此,能令奸锋稍杀乎?克用破巢复京,而为全忠所袭。讼之于朝,仅得优诏和解,不愈滋降贼之鸱张乎?既而破秦克蔡,威势益盛。王爵甫进,遂以崔胤密诏,举兵挟主。凤翔攻围,甘为夺天子之贼;椒殿弑逆,岂真繇奴辈而成?宝册如梁,虽本诸公推戴;他日灭族,亦如其兄夙言。夹寨之攻,惊闻李亚子;柏乡之战,已尽梁精兵。诸儿非敌,葬地终无。老贼万段,事急计生。腹背之刃,不在世仇之李氏,而在悖逆之友圭;岂天之假手,以出椒殿之声,以瞑济阴之目耶?均王讨圭即位,虽无荒淫之失,而宠信赵、张,疏弃故老。刘鄩败绩,彦章就擒。河上之军尽亡,卧内之宝已失。若夫见危授命,宁断首于皇甫麟,而不俟李氏刀锯。末帝要为有人心,不得谓朱三儿皆豚犬矣。梁庙既毁,同追废为庶人;温尸未焚,仅削除其封树。予犹有遗恨焉。嗟夫!温之父以《五经》教授乡里,其兄全昱知灭唐所以灭族,其子友贞能守国君死社稷之义。温也上愧厥父,中愧厥兄,下愧厥子。岂特为唐室之乱臣,受恶名于万代哉?
朱三本是砀山民,从巢为盗始抽身。
贼名甫脱忠名赐,已袭沙陀复破秦。
蔡州克后兵逾盛,河中请幸国初沦。
巧楼恸哭移车驾,执板为歌出相臣。
夺天子贼长安入,此人非复向来伦。
九曲九王归一水,流清流浊总河漘。
椒殿恶名岂奴负,济阴宝册任兄嗔。
可怜号哮孙供奉,羞杀当年舞蹈循。
三百唐家虽灭社,太原馀孽已窥闉。
经营那得藏凶地,腹背终须露逆釿。
郢王授首归廷谔,末帝衔刀俟甫麟。
削封毁庙犹轻典,老贼何当作庶人。
题东汉宦者传 北宋 · 苏过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一○二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一九一
先王之有天下,贵无事而贱有功,以为功非盛德之事也。雨之为功也以旱,食之为功也以饥,药之为功也以疾。夫不旱、不饥、不疾,物何自而为功哉!虽然,君子之功,则庶几焉。小人之功,祸乱之道也。雨止于济旱,食止于已饥,药止于已疾,君子之功也。雨至于淫,食至于餍,药至于过,其伤人多,岂非祸乱之道也?《师》之「上六」曰:「大君有命,开国承家,小人勿用」。《象》曰:「大君有命,以正功也;小人勿用,必乱邦也」。呜呼!小人有功,亡无日矣。何以言之?止功而赏不足则怨,怨则乱;赏称其功则骄,骄则专。君将不堪,则图之矣。然吾又与小人谋去之,其祸则又甚矣。胜则权移于人,败则身任其祸,卒之于亡也。吾观东汉之季,始丧于宦官,终丧于权臣。何也?小人有功之患也。郑众以窦宪之功显,孙程以立顺之功奋,五侯以梁冀之功偪;而中常侍矫杀陈蕃、窦武,遂擅国命,非大剪戮之无以谢天下也。而袁绍之惩小人之功,使董卓除之,宦官少衰而卓炽矣。流及傕、汜之乱,曹操卒以勤王之功代汉,岂非小人有功之过欤?夫唐亦然。自肃、代以求宦人典兵,虽无四夷之功,而有立储之私,至谓天子为门生,天子亦自德之曰:「朕不忌,尔援立我也」。其敢忤之哉?故刘季述之变,韩全诲之迫,有自来矣。而崔胤乃以朱全忠除之,全诲死而唐亦亡矣。天下之权一耳,不在此则在彼。吾既失之矣,不假手于他人,何自得之哉?然其人能曰:取之而复以归我者,盖鲜矣。故权之移人,自亡形成哉!盖汉、唐亡于宦官,非曹操、朱全忠也。夫以刃决痈,爱生之至,然得不死于痈,而死于刃,其与几何?阳虎欲去季孙,不克而出,鲁之福也。使阳虎有去季孙之功,鲁之国政,欲安归哉?其僭于季孙也,必有甚焉。晋赵王伦以灭贾氏而至于篡,齐王囧以谋孙秀而至于专,其馀诸王,更相屠戮,以盗威福,卒贻天下之乱,晋由东徙,小人有功之祸也如此,可不畏哉!